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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值得关注

凡人视角

在此番唠叨之后,是我去年记录在一个作为行事历的小本子上的只言片语。前一阵,我正在使用的一个小本子被遗失在不知名的地方。起初,我没有意识到它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,甚至生发“把schedule book丢失并不代表真正摆脱schedules”的自嘲。而在今晚,我无意间点开了桌面上一个名叫《凡人》的文档。有一瞬间,我竟然完全失去了对它的印象。这是什么?待我打开,我才发现,它们是我写在小本子上的珍贵瞬间。我感到懊恼,最近是否快要忘记这样一个我了呢?

我知道它们有一天也将同我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,但是,请再为我停留须臾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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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二日

我放下《驼背小人》,走进了洗手间,迎面而至的转角画面令我感到惊奇——那是一个身材矮小的阿姨,盘发,我隐约记得她戴着一副眼镜,大概是金丝边框。窗台上放着一只浅木匣子,而她正靠在窗台上,用手拨弄着里面的各色珠子,发出哗哗的响声。有一瞬间,我竟产生一种命运的错觉:那是一位易装后变成珠宝小贩的皇后,正耐心等待着公主的出现。

 

四月十日

鸟大概是今日的象征物吧。走在路上,三次遇见了叼起小虫往地上扔的乌黑小鸟,不知名,非常努力,想要得到自己的吃食。或是将施工围栏的破洞看成一只在抬头看着什么的乌黑小鸟,不过走近才失望地发现这只是一个窟窿。

再后来,一幕异常美丽的景象深深地打动了我——仍然是一只乌黑小鸟,缓缓地低飞,斜斜地降落到生命力繁盛的草坪上。那些参差不齐自泥土生长的小草,一时间变成了绿色的海洋。在这里,小鸟的脑袋时沉时没,被绿色的海浪抚慰,仿佛在往海的深处走去。也许有那么一刻,它会被这片海淹没。

 

四月十一日

仔细琢磨一下脚下的水泥路吧,难道你没有瞧见那些树叶的足迹?这些凹陷奇迹般印下了如此深的形状,其中的份量显然比一片落叶要重得多,但落下、并轻轻踩下一脚的,又的的确确只是一片落叶而已。

不知这条路是什么时候筑成的,也许它跟这个校区的年龄不相上下。那会儿,水泥才刚被铺平,还未塑成如今的强硬筋骨,故亦尚不能承受树叶的轻轻一吻。是噢,那些凹痕,仿佛顽皮的情人在你颈子上留下的再也无法消褪的吻痕。

南国的落叶多在春日飘零,这着实怪异而又无可厚非。但已经没有证据证明,这是在哪一个季节所发生的爱情。

 

四月十三日

惭愧,我一直不知道这树的名姓,而它是我在林间最爱的一种,是灰白掺入暖褐的质地、光洁的表皮,仿佛被匠人用心打磨,而这个匠人无疑是万物之神——自然。

然而这会儿,我目睹了一处惨景,它在我心头划下了久难平息的痛楚。

那树的皮裂开了,身上有不止一处这样的伤口,大大小小。它的皮肉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向外翻出,你甚至可以感受到伤口上残余的惊骇与震颤。

我不知道是什么使它变成这般模样,但它的鳞伤遍体,确已给我传递了一种切肤之痛。

 

四月十六日

今日,绿色的海浪被锋利地削去。

 

四月十七日·一

愚蠢的、易被遗忘的恶习:根据表象来判断事物。误解时常成为我们的脑中幻象。

几天前所见识的“切肤之痛”只是唬人的外表。当我重新站在那树跟前,注视它,往日的误解便烟消云散了——瞧那变得越发白净的树干,相较残留其上的“破皮”要更光洁——这才意识到,这其实是它重获新生的方式。

而新生总是伴随着阵痛的,不是吗?

 

四月十七日·二

世界上总有那么几扇窗户能成为漂亮的流动的画,活生生的画,适于任何一个世纪的创作表达。

 

五月二十三日

原来,经过雨水洗刷的叶子,是那么美丽,它们像宝石般闪闪发光,黧黑的大地透出生机。

愿我,渺小的我啊……能像它们这般干净、明亮。世上有这样美好的存在,是多么值得人类心存感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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